顾倦书说完心里畅快了,单手环顾她肩膀,用所有力气扶住她,同时幽幽来一句“快点,我头疼,肚子也疼。”
“”呵,男人。
等季舟舟把这个死猪一样男人扛到医生面前时,已经是十分钟后了,她松手把顾倦书推到床上,像推个装满石头大麻袋一般,顾倦书闷哼一声躺好,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。
季舟舟擦了一把汗,在旁边椅子上瘫下,等医生给顾倦书扎上针后,受命坐在旁边看着。
两个人盯着不断下滴液体,渐渐都有了困意,季舟舟更是困得不行。昨天顾倦书折腾一夜,她当然也没好意思睡,在一旁递水递毛巾伺候,一直到天亮才微微合眼一会儿,现在困劲上来了,真要不行了。
“我觉得我再不睡觉就要抑郁了。”季舟舟艰难开口。
顾倦书睡眼朦胧看她一眼,用没扎针那只手轻轻拍了拍旁边位置“过来睡。”
“不行,我得给你看针,我害你这么不舒服,肯定要好好照顾你。”季舟舟违心拒绝,顺便刷一波好感。
顾倦书一想也是,于是毫无心理负担闭上眼睛睡觉了。季舟舟无语看他一眼,但想到自己这两天总捅娄子,确实该好好表现刷一波好感,就强撑着在旁边盯着。
顾倦书折腾坏了,这会儿睡得很熟,季舟舟在旁边不住打盹,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,等她从梦里惊醒时,突然看到顾倦书针有些回血,大惊之下急忙过去帮他拔针。
动静吵醒了顾倦书,她一抬头就对上他平静眼神。
“你接着睡,我让医生帮你换药。”季舟舟镇定按了呼叫铃。
顾倦书眼睛动了动,再次闭上眼睛,季舟舟深吸一口气,还没等缓缓呼出,就听到顾倦书冷静声音“要不是我醒得及时,你是不是打算用回血方式害死我”
“你想多了顾先生。”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,季舟舟假笑,“再说,我伤害你有什么好处呢”
“谁知道,可能是为了奶奶一百五十万。”
“我把你回血害死了,她还会给我一百五十万”
顾倦书一想也有道理,轻哼一声蹭了蹭枕头继续睡,季舟舟总算松了口气,等医生过来重新帮他扎针后,索性让医生再叫个人来盯着,自己跑到一旁沙发上睡觉去了。
反正这波好感因为回血全砸了,那她就不为难自己了。
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,但因为累极了,沙发不舒服也忽略了大半,等季舟舟再次醒来时,天已经蒙蒙黑了,旁边病床上空空荡荡,该躺在上面人消失了。
她迟钝坐了起来,反应一会儿后朝外走去。
宅子大厅内,顾家祖孙相对而坐,中间茶几上热茶白烟袅袅,阻隔了老夫人视线,让她有些看不清对方表情。
“给我下药人,奶奶找到了吗”顾倦书端起茶杯轻抿一口。
赵秘书紧张看向老夫人,老夫人镇定看着顾倦书“已经找到了,是家里一个女佣,嫉妒季舟舟能跟着你,就想下药陷害她。”
季舟舟走到柱子后就听到这么一句,嘴角轻轻勾了起来,看来这位老夫人是真信了顾倦书是gay话,否则也不会把她摘出去,指望她有朝一日能掰正顾倦书行为。
要是她没相信,估计这会儿就把事情都赖自己身上了吧,这样顾倦书想继续调查也没办法,除非舍弃自己。季舟舟心里啧了一声,这老太太,越看越觉得心眼多。
“那个女佣呢”顾倦书问。
老夫人浅浅勾唇“已经叫人处理了。”
“我还没问话,您就直接处理了”顾倦书抬眼看她。
老夫人面色不变“说到底也是家事,家丑不可外扬,我替你出气了就好。”
“您应该提前跟我说,这样我也就不会误会她是商业间谍了,”顾倦书漫不经心笑笑,“现在可怎么办,已经上报警厅了,恐怕警厅那边会继续调查。”
赵秘书咽了下口水,默默抓紧了自己衣角。老夫人沉默一瞬“不过是个误会,你去说清楚就好,不行我和厅长有些交情,让他从那边帮我们把案撤了就行。”
“恐怕没办法,最近公司有个项目是跟国家合作,为了保密就只有几个高层知道,项目涉及到国防,恐怕厅长也没办法,”顾倦书惋惜叹了声气,“不过也没事,如果只是女佣一人所为,警厅也查不出什么,奶奶放心就好。”
“老夫人”赵秘书终于按捺不住。
老夫人面色铁青,半晌缓缓开口“你想怎么样”赵秘书是她身边最可用人,一旦被揪出去,就等于斩断了她左膀右臂。
“张雅娟已经开学了吧,旷课总是不好。”顾倦书放松倚着沙发,他身体虽然恢复了些,但到底没有完全好,坐了一会儿已经觉得疲惫了。
老夫人手在披肩下渐渐握成拳头,声音却依然冷静“明天她就会离开。”
“交给张家那两个项目,已经持续亏损一年了。”顾倦书指尖轻点膝盖。
老夫人忍了忍,冷淡开口“这件事交给你处理。”
“有奶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,警厅那边我会想办法拦下来,” 顾倦书站了起来,居高临下扫了老夫人一眼,“我最近这段时间会很忙,恐怕不能常常回来。”
他说完转身离开,老夫人声音从身后响起“你根本就没上报对吗”
顾倦书身体一顿,正好和躲在柱子后小老鼠对视,小老鼠转身躲了起来,只留了一个衣角露在外面。
“当然上报了,不信话奶奶可以去警厅查记录,”顾倦书懒洋洋往外走,“奶奶也应该知道,我对伤害我人,向来没什么忍耐力。”
老夫人身体一僵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顾倦书走到柱子旁时斜了小老鼠一眼,小老鼠急忙跟上,两个人一同走出了这座压抑房子。
“咱们现在准备回家吗”季舟舟没话找话。
顾倦书随口应了一声,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精神。季舟舟忙过来扶住他胳膊,在他看向自己时讨好笑笑“那咱以后,是不是可以不用应付老夫人了”
“我是,你不是。”
“”
顾倦书走路速度慢下来,配合她步伐往外走“因为我没收她钱。”
“我才是那个没收好吗”
“但跟她谈生意人是你,”顾倦书勾起唇角,“所以你自己想办法。”
什么叫厚颜无耻什么叫没脸没皮,顾倦书这三个字就能充分证明季舟舟第一次有气得说不出话感觉。
顾倦书轻描淡写扫她一眼“所以啊,以后不管遇到谁再这么诱惑你,直接拒绝就好,免得得不偿失。”
季舟舟一顿,仿佛没有听出他言外之意,苦恼皱起眉头“我也想直接拒绝啊,这不是害怕么”
“怕什么怕她对你不利”顾倦书停了下来,将胳膊从她手中抽出,单手插兜慵懒站在那里,“你老实点,这个世界上没人能伤害你。”
季舟舟眨了眨眼睛“那你呢”
“我什么”
“你会伤害我吗”
顾倦书顿了一下,在季舟舟万分期待目光下缓缓开口“你老实点,我就不。”
“”那跟没说一样。
拿了她一百五十万,连她一点小错误都不能包容,这个男人真是季舟舟一拍脑门“啊我还没找赵秘书要钱呢”虽然这钱注定要上交,但能从自己手里过一下也好呀。
“顾先生你等一下,我去找她要”
说完季舟舟就要走,被顾倦书一把拉住“不用,她来了。”
季舟舟顿了一下,顺着他目光朝身后看去,这才看到赵秘书神色紧张走了过来。
等赵秘书走到面前,顾倦书缓缓问“一百五十万呢”
赵秘书愣了一下,这才明白他已经知道老夫人和季舟舟交易事了,忙从包里取出支票,目光在季舟舟和顾倦书之间流转一圈,心里隐隐有了计较,之前恐惧感也少了很多。
季舟舟也愣了一下,忙朝顾倦书使眼色,他们坑老夫人事,怎么能让老夫人狗腿子知道顾倦书微微摇头,示意没有关系,她这才松了口气。
季舟舟忙接了过来,对着天空看一眼后,眼睛都笑成了弯“顾先生,是真。”
赵秘书虽然忧心忡忡,但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无语“季小姐,老夫人怎么可能会用假支票骗人。”
“哦。”季舟舟斜了她一眼,冷淡应了一声。之前因为处境未知,又没有后援,所以这女人态度不好她也就忍了,现在有后台在,她给这女人脸才怪。
赵秘书也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,脸红了白白了红,最终咬牙笑道“我有话要跟少爷说,季小姐能回避一下吗”
季舟舟这就要拿着支票走,却被顾倦书拉了回来,她眨了眨眼,就听到顾倦书颇为冷淡开口“赵秘书对舟舟不敬事,我也有所耳闻,赵秘书是不是该道个歉”
“你怎么”赵秘书问题问到一半猛地住嘴,似乎也觉得自己问了句蠢话。
顾倦书毫不在意“顾家都是我,有些事我当然知道。”
赵秘书心里一片冰凉,顾倦书能知道这件事,就证明保镖里有他人,就连老夫人贴身保镖都有他眼线,更别说这座宅子其他职位了。她深吸一口气,表情恭敬了些“季小姐,我为之前出言不逊道歉,希望您能原谅我。”
虽然不觉得她道歉有什么用,但是爽啊,爽到季舟舟满意转身,往大门外走去。
没等到原谅话赵秘书,脸色变了变后微笑“顾先生对季小姐真是特别,要不是亲眼看到,我还真要和老夫人一样,被你们障眼法骗到了呢。”
“所以呢”顾倦书懒洋洋看着她。
赵秘书拿包手紧了紧,表面上不动声色“我是来为药物事道歉,但您也知道,我无意做这些事,只是老夫人命令,我不敢拒绝,希望顾先生大人有大量,原谅我这一次。”
顾倦书虽然在老夫人面前保证了,她却始终不放心,一定要自己听到他承诺才能安心。
顾倦书不理会她,赵秘书咬咬牙“当然,只要顾先生答应我,以后您有需要,我一定会帮忙,再说,季小姐事,您也不想让老夫人知道吧”
听她提到季舟舟,顾倦书才算有了反应,眼底嘲弄几乎要溢出来,赵秘书看到他样子,一颗心猛地下沉。
死一般寂静后,顾倦书带着些许懒散声音响起“我小时候,奶奶为了时刻监视我,就让当时管家一直跟着我,不管我做了什么,都事无巨细报告,很多次我都因为一些无心之举,被罚一天两天不吃饭。”
赵秘书顿了一下,那个管家虐待顾倦书事,她也听过,只是不知道顾倦书这个时候提出来是什么意思。
“那个管家不错,办事尽职尽责,奶奶交代事他都会做到,可惜人蠢了点,没有意识到我才是奶奶亲人,妄图用站在我对立面讨好奶奶,”顾倦书盯着地上忙碌蚂蚁,微微挑了挑眉,“所以最后涉及到我,哪怕他再忠心,奶奶也不再用他。”
赵秘书心里隐隐升起一个可怖想法,但又条件反射否认,那时候顾倦书才七八岁,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机
“赵秘书以后说话前先想好了,不要像那个人一样,觉得有了奶奶信任,就能和我抗衡,不然有一天哪怕被冤枉了,奶奶也会将你变成弃子。”
赵秘书往后退了两步,声音都颤抖了“你意思是,根本就没有虐待这种事,一切都是”
“嘘。”
顾倦书伸出手指贴在唇上,赵秘书猛地闭嘴,下一秒季舟舟从远处跑来“顾先生,周叔叔车已经到了,现在要走吗”
“过来扶我。”
顾倦书懒洋洋招手,季舟舟忙跑过来,像小太监扶太上皇一样,搀着他往外走,一边走一边偷偷摸摸问“赵秘书怎么了脸白得跟鬼一样。”
“不知道,可能是喝了过期可乐。”
“我觉得跟可乐没有关系吧。”季舟舟无语。
顾倦书轻笑一声,捏了捏她最近越来越圆润脸。
季舟舟斜了他一眼,老实扶着他忘外走,虽然后背出了密密冷汗,但却完全没表现出来。
她其实来,要比顾倦书以为时间更早些,所以该听不该听,都听到了。
季舟舟瞄了面色苍白顾倦书一眼,倒是不觉得他那么做有什么不妥,只是感觉老太太把人逼成那样,确实有些过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