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仲骁说要去见叶纪明的时候,叶和欢脑海里却回放着郁战明说过的话——“你信不信,他现在指不定就在琢磨怎么去叶家拜访。”
一语中的,应该就是这种情形。
总参谋长就是总参谋长,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qiē。
叶和欢靠在郁仲骁的怀里,她突然问:“你上次跟姚烈说的话,还算数吗?”
“什么话?瞻”
“带我去西藏的话。”
郁仲骁没有说算不算数,只是用手掌裹住了她微凉的小手溽。
“你带我走,你的父母怎么办?”
“这些我会处理。”郁仲骁低头,亲吻她的发顶。
“可以再等等吗?十月份我爷爷生日,我想替他过完生日再走。”
“好。”
瓢泼大雨已经停了。
叶和欢望着被雨水冲刷后干净的玻璃窗,忽然喊了一声小姨父,不知道为什么,她就想这么喊他,在郁仲骁低下头来之际,她酝酿着情xù,开口问: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……我离开三年,你还会不会等我?”
一道闪电在窗际稍纵即逝。
郁仲骁说:“不会。我会去找你。”
叶和欢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,她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,过了会儿才沙着声说:“如果我爷爷不同意我们在一起,你还要去见他吗?”
“我要带走他的孙女,不管他同意还是反对,出于尊重,我都该亲自登门告知。”
“他把你打出来怎么办?”
郁仲骁扯起嘴角,无声地笑,他勾着她的下巴,眉眼间流露出成熟的味道:“你忍心看着他打我?”
叶和欢的双手搂住了他,轻声叹息:“皮糙肉厚,打一顿也没什么。”
郁仲骁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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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天后,郁仲骁出院。
倘若不是叶和欢的坚持,出院日子会提前,她担心伤口发炎,硬是拖着郁仲骁住满半个月才收拾东西回星语首府。
因为受伤,郁仲骁获得休假,暂时不用回部队。
隔天,他们回了B市。
在车站检票时,叶和欢突生感想,这是她跟郁仲骁第二次一起坐火车,第一次是差不多八年前,那时候还没有高铁,她去丰城找他,却在特快上偶遇他,现在是他陪她一起回B市,以她爱人的身份。
这样的变化,让她觉得很微妙,也让她分外想要去珍惜。
高铁上,他们的座位是12D跟12F。
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致,叶和欢回忆起很多事,都是他们相识最初的交集,她很诧异于自己当时的大胆,为什么会一鼓作气买了张车票追到丰城,换做现在,恐怕不会再那么‘倒贴’一个男人,她没忘jì郁仲骁那时的态度,摆着一张长辈的臭脸,总是对她爱理不理。
叶和欢收回视线,扭过头问:“那个时候,你挡在我跟前,脑子里在想什么?”
郁仲骁说:“什么时候?”
叶和欢不相信他忘了:“我去丰城找你那次,在火车上遇到你跟姜阿姨,你怕我被撞到,把我护在了怀里。”
她刻意用上‘怀里’两个字。
“不准说不记得。”叶和欢先发声警告他。
郁仲骁露出一抹温柔的轻笑,他看着前方的视频播放仪,骨节分明的双手交扣在腿上,大拇指指腹摩挲虎口,回答了她:“挺头疼的,反思自己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做了让你误会的事,也考虑要不要在下一站下车把你送回B市。”
“那后来为什么带我去了丰城?”
“……”
叶和欢追问:“除了头疼,没有其它想法吗?”
“说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。”
说完这句,郁仲骁就没再说下去。
叶和欢望着他轮廓深刻的侧脸,这样的欲言又止,透着专属男人的心思,她多多少少能猜到。
以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:不管什么年纪的男人都喜欢十八岁的女孩。
说起来,那时候她确实刚好十八岁。
长得不赖。
还对他穷追猛打。
哪怕郁仲骁自制力再过人,但归根究底也还是个男人。
叶和欢再开口的语气带了些许的不满:“既然这样,那天晚上你还把我一个人扔在宾馆。”
“如果我当时留下来,你是打算让我睡沙发还是地板?”
十八岁的她,看上去无所顾虑,在男女情/事方面虽然有好奇,但更多的是畏惧。
这一刻,叶和欢觉得自己突然明白了一些事,当初他一而再回避自己的感情,一次比一次强势地拒绝自己,并不是对她追逐的身影弃如敝履,恰恰相反,因为太过珍视,所以拼了命想要去呵护。
她又想起那个清晨,沙发前,被她吵醒
tang后,他握着自己手腕时温柔的眼神。
突然也明白了,他为什么那么坚持要跟韩菁秋离婚……
叶和欢伸手覆在郁仲骁的大手上,稍稍往他那边靠了靠,她的头轻靠着他的臂膀,说:“我会把床让给你,沙发留给我自己。”
郁仲骁没说话,跟她交扣的五指却加重了力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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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三点多,高铁抵达B市。
叶和欢借口上厕所,在洗手间往家里打了通电话。
电话是樊阿姨接起的,听叶和欢说找老部长,立刻拿着电话去了书房。
叶和欢没有跟叶老爷子拐弯抹角,开口就直奔正题。
“爷爷,我们刚到B市。”
她用的是我们。
电话那边沉默良久,才传来叶纪明的声音:“你带他来吧,刚好,我也有话要问他。”
…………
八月下旬,依旧没有摆脱炎夏的酷热。
知了在院子里那棵柿子树上发出尖锐的叫声,仿佛也难耐这样枯燥的天气。
叶和欢坐在客厅里,旁边有立式空调哗哗吹着冷风,但她还是觉得热,额角渗出的薄汗凝成汗珠从鬓边滑落。
她抬头,看向二楼的书房,搭在腿上的双手虚握了下。
这种心情,比叶知敏找郁仲骁单独谈话、她站在医院门口等待时的忐忑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樊阿姨端着杯橙汁过来,只看到叶和欢心不在焉地坐在那,不知道在想什么,明明热得嘴唇发干,叶和欢望着那杯冷饮,却没有任何喝的慾望,她忍不住又抬眸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。
等待的时间,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。
当书房门打开的刹那,叶和欢也从沙发站了起来。